今年當日(6) - 追思18年

您也很久沒有看報了。

報導說，香港成全球最悲觀地區第五位。

18年真的那麼不濟嗎？

看看您來臨時的18年，人們都過得如何吧？

那年3月，汕頭發生7級的地震，千人喪生，那時您還在娘胎，處身當地，應該感受到不小的震動吧？那時戰爭的硝煙正燒遍中外，幸好是在南方海隅，家人們才可得苟安。7月，全國爆發了流感，疫情嚴重。那時俄羅斯正經歷巨變，一個影響您到今後70年生活的強大勢力正萌生。

農曆八月，您在動盪的世局下出生了。

如果您知道此後三十年，世界會有兩次大戰，中國也陷入一次抗戰、兩次內戰，可能也會卻步吧？不過，您依然堅毅的走過來了。如果您聽到上面報道的悲觀，可能會說，比起您成長的年代，那真正的灰暗的漫天烽火，這簡直連一粒火屑也稱不上。

在這個18年，只不過是美國開始試圖壓制中國的發展，以經濟金融為戰場，子彈殼也見不到一個，人們就憂慮香港可能成為角力焦點了、外資會在港幣製造事端、遊資撤走、資產大跌…… 如果您在，也應該會笑說：即使是真的，比起您所經歷的，也是何足掛齒。如同您說過，步過水淹了的田，摸索着依稀的阡陌，不要白花時間去擔心哪處有陷洞，只要肯走下去，才發覺之前的擔心，其實很多都是庸人自擾。

在這另一種戰爭的陰霾下，您的孫女同樣是在農曆八月出生了。在同樣的18年份的同月，是她和您微妙的緣份。在我臂彎，從她深邃的眼眸，我看到比這除夕夜異常清朗的天空還明亮的星光，彷彿是個水晶球，在告訴我，憑她酷肖您的堅毅個性，即使未來又是如何動盪的年頭，她都會安然渡過。

媽媽，2019新年快樂。

香港進入支付方式的戰國時代

我的第一張信用卡是在90年代，大學畢業後得到的校友信用卡，相信當時很多人都是這樣由信用卡開始了他們的非現金支付的歷程。

1997年，為解決交通工具車資普遍不設找贖而苦於不夠輔幣的問題，八達通正式推出，自此之後，隨着商舖陸續廣泛採納，即使各銀行推出各種競爭手段，它一直是世界上領前並為人稱道的支付工具，雄霸香港的小額支付市場三十年。

2008年起，兩大信用卡公司在香港推出paywave及paypass，方便小額支付，爭取這市場的份額。

事情在2014年後有了微妙的轉變，隨着智能手機成為現代人身上不可或缺之物，蘋果公司推出Apple Pay，更驚人的是騰訊的微信支付等在中國內地愈趨普及，其方便程度，令到八達通這類接觸式卡片立時被比了下去，很明顯，自此之後，原本曾複製成玏經驗，在其他城市營運的八達通，不可能再開拓新的處女地。幸而，在使用慣性已牢固的香港，它應該仍可支撐一段時日。

2017年8月，微信支付香港版正式獲批牌照。同年9月，開展了「支付寶HK」的馬雲和李嘉誠的長和系結盟，開啟了支付方式的戰端，憑藉長和系在香港持有的商場及廣大的零售據點，在小額支付市場打開了缺口。

2018年，微信支付和支付寶各自持續每月推行現金贈送優惠，10月，微信支付和另一香港地產巨頭新鴻基達成合作，手持香港大量商場的新地支援全部商戶採納微信支付，並大送現金優惠。在差不多同時，香港金管局推出FPS(轉數快)，亦成為小額支付的另一個新方式。

今天，可能你仍只會用現金或八達通來付日常購物的賬，但你所忽略的是，有些你光顧的店子，隨時有多達十種以上的付款方式可選擇！ 而且，只接受電子支付的商店已開始出現，似乎，開始使用一下非現金小額支付工具，是有其必要。

其實，到後來會較成功者，不出以上財雄勢大的幾個經營者，所以，其他的支付品牌，我就暫不提及。究竟，撇除推廣時的優惠，支付寶HK、微信支付HK、Visa/Master卡的paywave/paypass、Apple/Google/Samsung Pay、FPS支付，哪些會最威脅到八達通呢？

1.      速度方面，個人較多使用的支付寶HK和微信支付HK，如果商戶有掃描器，你出示二維碼時，是不需要輸入密碼，過程完成得頗快，不過，仍是比八達通慢，而且，如果身處位置接收不良，是會付款失敗。如果是商戶提供二維碼給你掃，就要自行輸入銀碼和密碼，又會慢一點。paywave需要向伺服器核實，所以速度同樣比八達通慢。FPS就首先需要登入銀行的app，這亦比較耗時。

2.      普及方面，不少支付工具都向商戶抽取手續費，所以我仍見有食肆是寧願只收現金者。信用卡就人所共知是收得較高，所以長遠來說，支付寶HK和微信支付HK有能力以低手續費競爭。而FPS是官方牽頭，如果真的不收費，似乎很有潛力成為最受小商戶接受的媒介。

3.      方便方面，最理想就是使用手機就可以，不需再帶其他卡，那麼，八達通已經開發了手機的OlePay App，未來只要不經實體卡也可自動增值，是可以一爭長短，信用卡其實是可綁定到上列的支付工具，所以，paywave大可不用再存在？

4.      安全方面，前些時的案件顯得很諷剌，當大眾以為不去使用就覺得較安心時，誰知不使用才真令人有機可乘，是最大的危險。這真應了古龍小說的名言：最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險。然而，支付工具被入侵的可能性，各種工具都難以抹煞。

這樣看來，FPS其實最有可能令不想設八達通機或收信用卡的小本商戶接受，可是很奇怪，從9月30日推出以來已差不多三個月，增設此付款渠道的商戶絕無僅有。而我做了一個實驗找了一堆朋友的手機號碼送錢試試，開通了FPS的比例也很少，我的甥孫更坦言因擔心安全性，從不使用電子支付工具。其實FPS屬金管局牽頭，是銀行間的措施，理應是比第三方機構如支付寶更為穩妥。趁着銀行現正推出現金獎賞鼓勵使用，或許大家可以由FPS開始邁出嘗試電子支付的第一步吧？

騙子天堂

「上周六深水埗錢從天降，大批途人搶奪。自稱「幣少爺」的黃鉦傑昨天在社交平台事先張揚到深水埗派錢，他駕駛其橙色林寶堅尼現身，向路人派發「紅衫魚」或「大牛」，現場起哄，警員到場，黃涉嫌公眾地方作擾亂秩序行為被捕。「幣少爺」被捕後，在警車上無視警長警告，以手機直播片段於社交網，警方指他或涉阻差辦公。警方指出，疑黃是上周六撒錢案的策劃人。黃被捕後，其推銷的虛擬貨幣FCC一度大插水。

現年二十四歲的黃鉦傑，自稱「幣少爺」，自詡炒Bitcoin致富，其後開班推銷掘礦機，近日則推銷虛擬貨幣FCC（Filecash coin）交易。上周六，有人在福榮街舊樓天台把大批一百元現鈔拋落街，引起途人撿拾，「幣少爺」直播情況，並宣傳其掘礦機，又吹噓FCC可以致富。…」(見17/12/2018 頭條日報)

「無業肥胖港漢被指假扮富貴美籍華人，於前年9月向機場找換店女職員訛稱自己遺失錢包證件，成功獲得女方信任後騙財騙色，最終令她損失逾22萬元。胖漢事後控以強姦及勒索等共13罪，裁定被告面對13項控罪均罪名成立。被告早前亦承認了一項欺詐罪，指他欺騙Uber司機500元。法官最終就14項控罪判被告共囚11年，」(見14/12/2018 東方日報)

「…議員接獲市民投訴，稱被健身中心以欺詐，恐嚇和壓迫手段，前後兩次購買逾11萬元的健身會籍。

21歲的陳小姐（化名），於8月在旺角街頭，被一間健身中心職員拉上位於銀行中心的健身室。男職員聲稱她可用「優惠價」購買7萬元會籍，下班後感疲累不堪的陳小姐不料有詐，被男職員以苦肉計哄她用現金，提款咭轉賬及信用卡購買替代的電器店現金券，以77700元「優惠價」買了為期4年，無限次使用的會籍。…」(見16/12/2018 頭條日報)

「一名二十四歲男子懷疑遇上電話騙案，前晚在沙田報警，聲稱損失約五百九十萬元。事主為口琴世界冠軍何卓彥， ……報案時稱，早前在灣仔接獲一名自稱執法機構人員的男子來電，電話其後經轉駁，另一名同樣自稱執法機構構人員的男子指稱，何卓彥涉嫌干犯刑事罪行。

第三名男子之後致電事主，作出匯款至指定銀行戶口的要求，以協助調查案件。最終事主按照指示，多次將共約五百九十萬港元匯款到一個內地銀行戶口。事主其後懷疑受騙，在沙田翠湖花園一單位報警。……」(見17/12/2018 頭條日報)

近日，隔天便見有類似新聞或消息，以致感覺也似乎麻木了，彷彿香港這個環境，是騙子的天堂！有時在街頭聽到議論，也多是嗟訝腦筋正常的人何以也如此容易上當？ 倘若是他便一定不會入彀之類。 不過，看似事不關己的騙局，往往也會波及身邊人來。就在兩天前的早上，當筆者途經下圖中的一個街角時，異乎尋常地看見很多長者在排隊，這裏本來有一株多年的大樹，在颱風山竹吹襲那天倒下了。他們要排隊進入的是一門臨時店舖，那舖位本來是一間租售修理單車的小店子，但在共享單車的洪流下被掩沒而在近期結束了。

臨時店舖在籌備時，可以從外瞥見內裏的陳設，有四至五行每行二三十張的摺椅，面向的是牆壁上一塊大白板，大概是可以書寫亦可以貼上磁石貼那類用途，只有簡單的裝修。店外，本來全面從街外可看通的舖面，改成了全面密封，沒有明顯的店舖招牌，只貼上了半是漢字、半是日文的牆紙般的大膠面。單從這內外佈置看來，像是我經驗中進入過的一些招待旅行團遊客進內威迫利誘購物的地方。不過這個區域，並不是旅行團會到的。當時見來的是長者，也摸不着頭腦。

我問附近的街坊，他們在輪候什麼，回答是領取贈品。

直到今天，見到當區區議員在派傳單，才會知道是什麼回事：

「近日，…有店舖以低廉價格或派送日用品的方式，招攬長者參加講座，輔以洗腦式推銷技巧，令長者購買未經實效驗證的昂貴藥物或保健產品…以下，請給家人觀看，免墮陷阱，而招財物損失。」(見17/12/2018 某區議員傳單)

從事惡性推銷的騙徒的魔爪竟伸到長者，即使大家覺得自己如何精明，也不禁要為認識的長者擔心了。在以上各個事例中，騙徒為何都可以得逞？一般的共識是一切都由貪念起：在「幣少爺」的例子，陥身的是妄想得到巨大收益的人，找換店女職員的例子，是想結交到美藉富人得到好處，至於健身中心和長者所貪圖的就比較少，大概是一些超市券或是一包免費米之類，不過在進入了惡性推銷的密封空間後就很難脫身了。

然而，在資本主義社會，利之所在，人咸趨之，也是正常生態，前文也提到，即使我也不抗拒應邀參與銀行客戶的面談而收取一些超市券，此中要如何判斷呢？

綜觀以上的事例，如果辨識到兩點，大概也可以分得清應否參與了：

1.      獲得益處之前，是否要先交付較大筆的錢呢？如是的話，這種益處，是子虛烏有的可能性就遠大於真實了。在「幣少爺」的掘礦機、美藉富商的要求墊支等都是這種形式。

2.      也可以相反，先交付給你小筆的益處，條件是要進入一個特定的環境，那麼便要考慮在這環境你會否有機會有大筆的損失？ 健身中心和長者贈品都是這種形式。

即使不想及其他，單就這兩點，已足以演化出多年以來形形式式的案例，這真可以說是「詐騙社會學」的兩條基本公理啊？

令人頭痛的是，自己小心，也總會有親朋不小心，難以完全防備。其中，不帶備信用卡，的確是最為有效的辦法，因為在各種取得事主大量金錢的途徑中，只有信用卡是可以不離開特定空間就可以做到的。即使是提款卡、易辦事也比不上，因為即使是一個戶口沒有錢的人，也並不是不能被騙財，一個沒有錢的人，他仍會有「信貸」，而一個人擁有的「信貸」，有可能多至他戶口裏現金的好幾十倍！沒有現金的人，他的「信貸」仍然是一塊肥肉。 不過，要在身上不帶信用卡，實在是很不方便。我唯有建議，定力不足者，只好帶一張信用額很少的卡在身便算了，其他的方便，便唯有捨棄。

騙局的形式總是隨時而進化，坦白說，筆者本身原也不是生來精明，其實也有墮進過騙局，但正如投資上「輸錢最好輸得早」，被騙也是最好騙得早，每個人一生中，可能都曾當過騙局的苦主，捱得過這騙，才會成就出今日洞明世事的智者。身處在除了「購物天堂」還是「騙子天堂」的這地方，眾生從來不知，這個開悟是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