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30日 星期三

效果比想像中好的「稱骨」


很高興日昨在FB上傳的可愛嬰兒相片,得到很多朋友的按讚祝福,也有舊同事相詢是否添丁了?!只好說這次不是的,之所以隆重上傳,是因為這是首位我的太孫一輩的子弟出生:這位實乃我的外甥女的孫女,已取名Emilia




四月杪,當我在外甥女家晚飯作客時,Emilia是快將出世了。長輩們當然很關心命理是否吉利,她們雖然沒有學過命理,原來也能用簡易的方法測算,那就是通勝內記載的「稱骨歌」,這是一種簡單地以出生的年、月、日和時辰,四個數據對應的四個重量,逕行加起來的總和就是結果,以「兩」和「錢」數表示,大致上越重越好,再查看對應一首七言絕詩,就是一生的評語。這個方法明顯比正式的算命術粗疏,總共只有五十個重量組合,比起八字等精細的算命法,稱骨的方法完全沒有理會年月日時四個數據互相間的影響,所以識者都不會當它認真。但因為對沒受甚麼教育的農民來說很易明,所以就流傳下來。



恰巧英國凱特王妃的第三胎路易就在該周一出生,眾人便興致勃勃計算小王孫的「重量」,卻發覺「評語」倒也出奇地貼切 --- 路易是在農曆三月初八日的當地時間11時多出生的,加起來的數字是58(在該算命法來說是很大的數字了),其詩曰:「平生衣食自然來,名利兼全福祿偕,雁塔提名為貴客,紫袍帶走金階」
明顯是描述一個出入皇宮的上層人士,很切合王孫的身份,這結果可說令這簡單的算命法有令人刮目相看之感。於是眾親戚們都鬧哄哄地說,將出世的Emilia,也和王孫有相同的年份和月份(這個年和月是斤兩十足!),應該會很好呢,這些吉利的話語主人當然是一概收下。

王孫的稱骨結果準繩,是否偶然撞中? 我們當晚親戚們也試着把自己的生日算算,結果卻也並不離譜。對此,我之前聽蔣匡文博士講述易經時,他有一番話給了我一些啟示:「大家豈不見:類似黃大仙簽等的組合、都和易經的卦數六十四差不遠,可見其安排都符合相似的道理」稱骨歌的重量結果就果然是和易卦接近的五十種。觀察它年月日時各自的重量分布,都類似統計學中的鐘形曲線,拿到很重或很輕的生日組合都是稀少的,例如得到最重的七兩一錢的生日組合,就只是全部組合的32400份之一。還要平均隔三十年才有一個這樣的組合!極好和極差際遇的是少數,大部份人都是比下有餘的,這也符合世情。況且稱骨的詩文,並不精細,只是一個概括的描述,所以詩文意思能夠看來貼切的機會能夠提高。至於為何看似無序的重量分布,竟然又可頗具準繩?我也相信是和易經的道理相關,只是不知是哪位古人將之連繫起來而已。(該頁稱是袁天罡先師所創應屬偽托)

完結前也想提一句,即使算命得到好或劣的評語,人生都是由自己的努力所建立,詩文可能給你一個期盼,但中間經歷的過程,才是值得重視和回味的。


2018年5月17日 星期四

比說「廣東話是我母語」更重要的事


前些時,因教育局引述的一份論文認為香港人的母語應是漢語是不是粵語,引起土生土長的港人一輪非議,面書上一時之間以「廣東話是我母語」的狀態更新也掀起熱潮。
筆者在香港出生,但情況十分有趣,因為父母雖來港多年卻只懂說潮州話,故此聽他們憶述,我在上幼稚園之前,是只懂說潮州話而不懂說廣東話的。不過,這段記憶我已經沒有印象了,我最早的記憶是我在幼稚園時,我是說廣東話的,甚至現在我去說潮語,也全不流利,所以我的母語肯定也是廣東話。

不過,我很早就注意到,即使是在我入學的殖民地時期,學校教授中文時,都一定把書寫時用的語體文和口語的廣東話嚴謹地分開。所以說香港人的母語是「漢語」的話,部份來講也算對,因為我們每天讀着的書籍報章,行文都是遵照漢語語體文的文法,絕對不會使用口語的廣東話的用字和文法(和語體文有些少的不同)。書寫時的語體文是通行於中國所有地方,是我們整個民族賴以順暢溝通的基石。在此基石下,即使字體有繁簡,口語有粵普,中華子弟都是以同一的文法結構去思想溝通。這方面,就算是英國殖民地統治時期,政策也是以語體文為書面語準則,當時英文是第一官方語言,所以也就不太講究口語的廣東話是甚麼地位,總之市民主要是用廣東話交談,就任其運作就是了。
所以母語的爭論引起一陣騷動,問題在於對母語一詞是何定義,由以上所見,口語的母語是廣東話而書寫的母語是使用漢語文法,根本向來就是如此,教育局如果將之模糊化,硬要把口語的母語也說成應該是「普通話」這種正規的漢語,引起民意強烈反彈實屬必然。

我和其他香港人一樣,也很喜愛廣東話這一語言。擔憂廣東話可能會式微末落,也並無二致。不過,大家有沒有想過,要廣東話保持它的生命力,除了在facebook上載口號來明志,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很多人認為應提倡廣東話是類近唐宋時中原古音,所以和古文化的親近是它優美之處,不過筆者以前從事教師時,也問過不少新來港原本說普通話而學會粵語的學童,是否覺得讀唐詩宋詞是廣東話較普通話好?答案卻是並不覺得。所以這一點,並不能幫助廣東話保持它的生命力。否則的話,廣東話就不會漸漸在中原地方消失了。

那麼,什麼才是令廣東話有生命力的根源呢?

第一,香港人,有沒有為廣東話的用字,文法進行研究、系統化、規範化,及對下一代教導呢? 別的不說,廣東話有沒有一個統一的拼音系統,已經是一個疑問,你要為一個字的廣東話拼音,從來沒有統一的拼法,根據中文大學的網頁,目前都有好幾個方案,為什麼學普通話,人人都Bo, Po, Mo, Fo一目了然,而我們卻如此茫然?粵語的九聲,用19標示,可算是明朗,可是初中的學生有幾多個能分辨?情況這樣的話,又怎樣去傳承?看看你們最重要的證件 --- 身份證 上的姓名譯音吧?英國殖民地時期,沒有規範地拼可以說是理所當然,因為實在不需要關心。可是到了特區管治時期,還容忍這種充滿錯陋的拼音操作,如何可以說香港人珍視粵語?作為教師,最煩惱的其中一件事,是看着一個學生的英文名時,是從無把握講出廣東話音。例如CHAN TAI MAN,就可以是陳大文, 陳泰文, 還是陳大萬,就算用個D這個字母已可解決部份混淆,卻從不會改善,使這些本屬不同拼音的字,全部變成同音字。誠然,特區政府應並不熱衷做這種改革,但如果連香港民間都不願意團結制訂,誰又會比我們更關切呢?學校不會在課程中教認識九聲,但如我們都不去認識不去教導下一代,那真的是撐粵語嗎?

第二,一種語言是因何會風行普及,因何會衰落式微?政治的影響力當然重要,卻還有另一重要原因。我教過的學生,有一些,明明中英文不好,急需用功改善,但他們卻寧願去花時間學日文,原因是這令他們可以弄明白他們喜愛的最新漫畫、動畫劇集、電子遊戲。當韓流風行時,大量人去學習韓語,當韓風暫歇,學韓語的人數又下降了。由此可知,強大的文化根基和內涵,才是該語言生命力之所在。
當內地經歷滄桑的年代,香港是華語區中流行文化較領前的區域時,全球華人都以學唱廣東歌,看香港的劇集和電影為時尚,於是也就很多人學習粵語。當香港的樂壇、影業衰退,粵語的影響力自然遜色。遺憾的是,香港過往是有一個稱呼叫「文化沙漠」,可見它一向的文化底子並不豐厚,過往流行文化的光輝,除了從業員的努力,也不能否認是時勢有利使然。作為香港人,如果每個人都更著重粵語文化的創造、培育下一代的文化創作力,才是擴大粵語影響力的良方。筆者舉一個例子:為何我去看外國的音樂劇,如孤星淚、夢斷城西,可以由不同的人擔演都久興不替,而港產的粵語音樂劇「雪浪湖」,張學友演出時,就萬人空巷,張學友不再出演時,就聲沉影寂呢? 是否因為港人都是因為只想去聽「歌星」唱歌,多於去欣賞「雪浪湖」這演出? 或是另一方面講,港人對「卡士」的著重多於「文化」,於是雪浪湖即使感染力一般,都可大獲成功,而一脫離張學友,便無以為繼? 

第三,即使當年粵語歌連內地人都啷啷上口,不覺也學了不少粵語,大家有沒有注意到,其實其中的文法和用字,都是書面語體文的文法為主。粵語結構中的靈魂:助語詞(即「喇啩」、「喇喎」、「喇咩」等等),是一點也不能體驗到其韻味,唯一例外的,是許冠傑的一些通俗歌如「加價熱潮」。如果唱說都遵從語體行文,唯一只有讀音有分別,那麼用廣東話也沒甚麼獨特意義。所以,我們更加可以做的,是多創作這些以廣東話口語為主的歌曲,音樂劇,而香港境內,和國內遊客對談,也要多以粵語表述,才可以令多些同胞體驗到粵語的興味。

第四,當然就是香港人表現出的涵養,能否令人信服,說粵語的人士,是值得欣賞的人?若果香港人仍不改一向的「走精面」性格,像在外地不加收斂以廣東話高談喧嘩,像到台灣租車要賠償那位仁兄,回港成功運用停止信用卡過款的技巧卸責而揚揚自得,其他語言的人士對廣東話又會得到甚麼印象呢?